为什么音频永远无法病毒式传播?

业界 2018-11-02 12:08:23 阅读355

 

  去年 9 月时,几十个音频发烧友聚集在一个处于地下室的礼堂中,进行了一整天会议(RADIOVISION 2013),会议议题是“数字时代中音频的未来。”Reddit 联合创始人亚历克西斯·欧海宁(Alexis Ohanian)提到,他一直在大学中灌输这种思想:“互联网力量,在于能够推动非常多的人同时关注某个话题,比如一个创意、一段视频、一个网站甚至一条推文。”然后我向他提问:为什么互联网很少推动某段音频的传播?如果一段音频想要出现在 Reddit 头条,它应该具备什么条件?

  欧海宁听到问题后,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,显然,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。“这问题……有意思,”他说,“让我想到了不少病毒式传播的东西。”我几乎能想到他想了些什么段子和动态图片。他试着总结道,大多数病毒式传播的视频时长在 3 分钟内,而通常来说,通过音频讲述的故事都比 3 分钟更长,然后他突然想起 Upworthy 的案例,停止了总结。
 
  当 Upworthy 创始人向他阐述自己的创业计划——让互联网大众所喜闻乐见的内容能够病毒式传播时,欧海宁立即决定进行投资,这并非因为他认为计划可行,而仅仅是因为这点子让他感到热血沸腾。到现在,Upworthy 已经成了成长速度最快的互联网媒体之一。
 
  于是欧海宁转了口风,乐观地说到,音频目前可能没法做到病毒式传播,但未来很有希望。“不管你们怎么想,也许有人会告诉我这是错误的想法,一年内看结果吧。”
 
  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难。
 
   猫星人视频 VS“喵”
 
  比安卡吉亚维尔(Bianca Giaever)对音频很痴迷,小时候每次骑自行车投送报纸时,她都带着 iPod,听 WBEZ 电台推出的播客《This American Life》系列。进入明德学院读本科后,她常常采访自己的同学,在自己寝室中录制采访音频,编辑成稿后投递给学校的广播站和网上的一些站点,“未来我打算在电台工作,这是我的生命。”
 
  然而毕业后第二天,吉亚维尔成了一名病毒式传播的视频的制作者。
 
  她殚精竭虑制作动人的音频,只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会去听。但为这段作为毕业设计的音频加上图像制成视频后,“它突然就火爆起来了。”
 
 
  吉亚维尔的毕业设计视频《The Scared is Scared》
 
  “一开始我总是想,哇,那么多人在 Facebook 上分享它,”吉亚维尔回忆道,“朋友们真好!”然后是朋友的朋友,朋友的朋友的朋友,也就是陌生人,都在分享这个视频。后来科技博客 Mashable 和 CBS 新闻频道都报道了这个事,她就只好用数字来描述观众了。
 
  当时毕业假期刚开始,吉亚维尔在候机,看着手机上不断翻倍的视频浏览量,她仿佛能感受到承载着视频的网站快要瘫痪。“飞机正要起飞呢,我还在看手机,法国人觉得我这是在谋杀,他们都开始叫了,‘喂,小姑娘,有什么事能让你把所有人的生死置之度外?’也许他们说对了,这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。”
 
  2013 年 6 月 Facebook 上分享最多的 100 篇文章中,有三篇来自 NPR 公共电台的网站,三篇中都没有任何音频,其中两篇是 Youtube 视频背后的故事。
 
  作为一名公共电台播音员,我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过这种事,这行业没有什么 Google Sound 或只用于传播音频的 Buzzfeed,没有《江南 Style》或是暴躁猫(Grumpy Cat)这种流行度爆表的东西。如果将“病毒式传播”定义为通过社交分享让大众广为所知,那么,没有任何音频能达到这个标准,病毒式传播的内容大部分是视频。一段 17 分钟的对麦莉赛勒斯(Miley Cyrus)的采访视频有 200 万点击量,BBC 一号电台对米拉库尼斯(Mila Kunis)的采访有 1200 万点击量。2013 年 6 月 Facebook 上被分享最多的 100 篇文章中,有三篇来自 NPR,但三篇中都没有音频,其中两篇是 Youtube 视频背后的故事,它们分别来自 Gawker 和 Reddit 的头条。
 
  “音频永远无法病毒式传播,”播客制作者内特迪梅奥(Nate Dimeo)写道,“就算你能讲出人类有史以来最动人的故事,它的点击量也无法与一段小胡子猫的视频相比。”
 
  音频对视频,不能算是公平的战斗,但这类战斗每天都发生在 Facebook 上。迪梅奥很郁闷的总结:“人们宁肯看宫锁沉香,也不愿意听高质量的音频。”
 
  互联网音频出版行业的从业者对此现象有两种解释。“最大原因是结构性的,音频本身属性导致了这种现象,”公共广播节目《Bullseye》主持人、播客网站 Maximum Fun 创始人杰西·索恩(Jesse Thorn)说,“通常人们一边干着其他事情,一边戴着耳机听。”确实,开车和炒菜时候只能听歌,不能发短信或看视频,这是音频先天的优势,但当涉及社交分享时,这个属性就变成劣势了,“你开车时候不会想着去分享任何东西。”
 
  第二种解释是,听音频时不能快进。视频观看者可以暂停,拖动进度条,快速了解这段视频在讲什么,但音频不行。“如果我给朋友分享一篇文章,他可以快速浏览标题、摘要和重要段落,就能明白我想要表达什么,但是如果我分享了一段音频,嘿,他就只能乖乖听完了。”听完一段音频,这对于互联网用户来说,是个极高的要求。
 
  一些音频制造者认为,与社交媒体的不兼容,表明音频是一种与主流文化相反的、具有活力的事物。索恩把自己的工作称为“病毒抗体”,他相信自己的观众“比那些没事转发美国人必看文章的大妈们欣赏水准高得多。”
 
  “对,大(Dà)妈(Mā)。”
 
  随后我和他讲起目前互联网上音频行业的生存状况,他打断了我,“这不关我的事……好吧,其实有关的,我每天都烦着呢。”在索恩看来,社交媒体扭曲了大众的消费模式,向坏的一面扭曲。“这问题很严重,不仅影响着我的工作,还影响了日常生活。”
 
  吉亚维尔的毕业设计视频红了后,她实现了九岁时的梦想,成功进入《This American Life》实习,自己制造电影,并获得收入。与毕业设计相同,电影都是在现有音频的基础上配置相应录像,这是一个行之有效的、让人们听音频的方法。“我觉得我这么做好像有哪儿不对,”吉亚维尔说,“音频的美,在于听者可以自行发挥想象力,对吧?但是不得不为音频配上图像。”
 
  因为音频没法在互联网病毒式传播。
 
  除非……
 
   人小鬼大语惊人
 
  大多数广为人知的音频都不是特意为互联网制作的,而是另有用途,音频邮件,演讲,报警电话或是客服热线录音,都有可能被剪辑一小部分后上传至互联网。
 
  有一些作为新闻报道证据的音频做到了病毒式传播:维基解密案中布拉德利·曼宁(Bradley Manning)的供述,特雷沃恩·马丁(Trayvon Martin case)枪杀案中的报警电话,奥巴马常常引用的“控制枪支和宗教”,等等。这些例子中音频相对文字的优势在于,听者能够通过重音、语调等微妙变化中获得信息,自行辨别和确认一些细节。
 
  另一类病毒式传播的则是夸张的音频,重音和语调就是音频重点所在,比如一位怒气冲冲的《旧金山纪事报》读者骂编辑是“没人指挥的无人机”,这些音频的文字版本看起来就像没有旋律的歌词一样索然无味。(编注:参考“读”物,《特别的朗诵技巧》,《三遍以后我就忘了原版怎么唱的了》,《【全程 rap】孔明怒杀王朗最终修改版》)
 
  还有一类音频,可以称为“名人轶事”:亚历克·鲍德温(Alec Baldwin)骂他 11 岁的女儿,克里斯蒂安·贝尔(Christian Bale)骂他的摄影师,梅尔·吉布森(Mel Gibson)骂他的前女友,等等。
 
  它们的共同点是简短、富有感情,有时还有新闻价值,病毒式传播的视频也有这些特点。米特`罗姆尼(Mitt Romney)臭名昭著的“47%选民不值得关注”言论,被编辑至视频中,每个为他捐款的人背后都有“47%”的字样。近期一段名为“马桶有话说![原创] 关于膳食平衡为时三年的思考成果”的视频,仅仅是拍摄者晃动着手机拍浴室门而已。在记录以音频为主的事件时,如果能加上一些视频,带来的不仅是一点点额外信息量,而是吸引力极大地提高。
 
  但这些业余的抓拍视频,仅仅是病毒式传播的视频中一小部分,“很多都是来自专业人士之手,他们并不全是广告商,”Youtube 趋势管理经理凯文·阿洛卡(Keven Alocca)说。2013 年的“年度热门视频”,基本都是特意为互联网观众精心设计而成:MV《What Does The Fox Say?》,沃尔沃广告,以及低成本的、来自挪威军队的《Harlem Shake》。这些视频最低观看数都有 9000 万以上。
 
  具有同样特征、精心设计而又病毒式传播的音频,是新生而罕见的。
 
  如果你去问公共广播电台的记者,让他们为这类音频举个例子,他们通常会提到《两个小女孩告诉你什么是最差的理发》(以下简称《两个小女孩》),这段音频长两分三十五秒,音频中五岁的萨迪(Sadie)和三岁的伊娃(Eva)向采访者——她们的父亲,来自 WNPR 公共电台的播音员杰夫·科恩(Jeff Cohen)——讲述一个糟糕的理发故事,萨迪给伊娃理发,然后发生了一些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。科恩平日里报道的内容,都是抢劫、失业、枪击案等新闻,他曾因向《哈特福德新闻报》投采访稿,写伊拉克战争造成的康乃迪克州第一位寡妇,而获得一项写作奖。
 
  “我为记者这项工作感到自豪,”科恩说,“我的余生将奉献给这一工作。”
 
 
  这段音频具备一切病毒式传播视频的特点:时间短,故事完整,主角是可爱的小女孩。但它不仅没有小女孩的图像,还不是原版录音。它是经过剪辑的,科恩分别给两个女儿进行采访,然后将两段采访精心剪辑成一个听起来“完整而连续的”故事。不同于亚历克·鲍德温的语音邮件,《两个小女孩》展示了音频的力量:听起来是两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讲故事,其实是毫无痕迹的剪辑。
 
  要解释为什么会有成千上万人听了这段音频,且看它曲折的成名之路。
 
   到底怎么样才算“病毒式传播”?
 
  字面上看,“病毒”是靠寄生生活的感染源,通过呼吸和肢体接触传播。
 
  上世纪 90 年代出现了“病毒式营销”的概念,这个名称非常贴切。广告商用电子邮件和附件来投放广告,准确的说,这种广告并不称得上“广而告之”,它其实是一对一的信息传递,比如 Hotmail 曾在邮件的用户签名后,加入邮箱账户注册广告,比如电影《美国杀人狂》(American Psycho)中,主角帕特里克·贝特曼(Patrick Bateman)向其他人发送能够强制转发自身的电子邮件。
 
  互联网的出现重新定义了病毒式传播,传播过程不再是公众不可见的、一对一的电子邮件,而是如同瀑布一般,每个人都能一对多地分享,为一段内容带来许多的“喜欢”、“分享”、“转发”和“重述为博文”,极大加速了内容传播,拓展了网络出版行业。
 
  分享本是指有意为之的行为,但社交分享的出现,让这个行为变成了一种混合体,一方面是自我展示,另一方面,则是 Tumblr 创意科学家马克思·塞贝拉(Max Sebela)称为“通过内容说话”的心理:你在社交网站分享瑞贝卡·布莱克(Rebecca Black)单曲《Friday》的 MV,也许并不是因为你希望别人也会去看这个视频,而是想告诉别人,今天星期五了。
 
  2011 年时,凯文·阿洛卡在题为《为何视频会病毒式传播?》(Why Videos Go Viral)的演讲中总结到,“为什么有些视频会病毒式传播呢,我认为有三个因素:引领风尚的创作者,观看和转播的观众,以及一些出乎意料的因素。”创作者们就像是超级病毒的携带者一般,选取火热或新颖的题材进行创作,便能让它们风靡全网络。
 
  《两个小女孩》的火热,关键因素就是二次创作者,来自博客平台 Gawker 的尼赞·齐默尔曼(Neetzan Zimmerman),如果没有他,这段音频可能就埋没在茫茫互联网中了。齐默尔曼日前离开了 Gawker,跳槽到主打“匿名分享自己秘密”的社交网站 Whisper 做主编。
 
  齐默尔曼提出了“病毒内容产业”的概念,他本人就是一个典型。2012 年他加入 Gawker,被老板赞许地称为“怪才”,因为他能够从互联网深处挖掘有意思的内容,发布在 Gawker 上,然后阅读者会把这些内容变得风靡网络。“那时我每天工作 20 小时,”齐默尔曼说,“现在上夜班,就不用那么辛苦了。”据 Gawker 统计数据显示,在 2013 年的最后三个月,齐默尔曼发布的文章占 Gawker 页面浏览量的一半以上,阅读者是网站独立访问者数量的三分之二以上,约有 4000 万人,。
 
  齐默尔曼的工作,是网络出版行业中的一个极端,他并不像其他发布商一样,有着广大的传播渠道来保证阅读量,相反,只有在文章受欢迎被转发时,阅读量才会上去。仅有数万人会看齐默尔曼发布的大部分内容,热门内容则会因为转发,而被数百万人看到。
 
  后一部分点击量的到来,文章内容质量、标题亮点和发布时机缺一不可。齐默尔曼将“病毒式传播”比喻成冲浪:在最早的一波浪潮来临时踏上去,抢占先机,“机会稍纵即逝,不能等待其他人。”
 
  齐默尔曼总是能最先发现将要成为热门的内容,“每一类内容,都有其独特规律,有时候它们的表象会和我的直觉、偏见、个人情感相悖,但最后事实证明,网络出版行业的规律才是正确的。”
 
  凭着对这些规律的了解,让齐默尔曼不仅打败竞争对手,还能从互联网深处找出别人忽略的内容,让它们病毒式传播起来。不过从齐默尔曼和整个产业的角度来看,那些已经正在被分享的内容,更有希望病毒式传播。吉亚维尔的毕业设计视频《The Scared is Scared》,首先就是在校园中和她的 Facebook 朋友圈上分享,然后被 Vimeo 选取视频为“编辑精选”,在之后才是主流媒体和博客。
 
  科恩的《两个小女孩》用时就更久了,视频从制作到病毒式传播用了四个月,其中还有一系列运气成分。
 
   就像声波一样不可见
 
  科恩对女儿们采访了多次,每次都和普通家庭采访的录制一样,因为“我也不太懂这些东西。”但是理发那段的处理方式他想了非常久,也不断请朋友和同事提出建议,“音频本来有 5 分钟长,不过朋友和老板都认为,压缩到 3 分钟内,就可以发布在 PRX 网站了。”
 
  PRX 全称是公共音频交换(Public Radio Exchange),顾名思义,这是一个音频销售市场。2012 年 2 月时,科恩上传了剪辑版《两个小女孩》,随后就有多家站台购买了音频的播放许可:俄克拉何马州中部的 KOSU 电台,德克萨斯州西部的 KUT 电台,科罗拉多州西南的 KSJD 电台。
 
  但它在互联网上还是不为人们所知,“PRX 网站是个 B2B 的市场,”PRX 首席执行官杰克·夏皮罗(Jake Shapiro)说,“我们……暂时不是为普通听众服务的。”
 
  《两个小女孩》能在 Gawker 上出现,并不是因为 PRX,而是因为四月时科恩同事在哈特福德一个咖啡厅举办的“Car Cave”活动,活动每月一次。发起人凯蒂·塔拉尔斯基(Catie Talarski)称活动为“自带酒水,自带耳朵”(Bring Your Own Beer, Bring Your Own Ear),人们聚在一起,凯蒂把灯光调暗,放好座椅,摆上几个旧收音机的照片,然后听众点播音频后就有东西可以看着了。这次活动中,《两个小女孩》作为压轴出场。
 
  “印象很深,”保险审计师亚当·普里齐奥(Adam Prizio)回忆道,他当时在活动现场,两个月后,他脑海里还是萨迪和伊娃的声音,于是决定 Google 一下这段音频。亚当在 PRX 上找到了音频,然后在社区博客 MetaFilter 上发了个帖子,附上了这段音频,帖子标题是“每个人生命中只能听到一次”,帖子分类在“单链接音频”中。
 
  一夜之间,帖子就热闹起来了,听众对音频赞不绝口,第二天早上齐默尔曼看到了帖子后,立马动手,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写成博文发布,这就是有着 130 万点击量的《公共广播电台播音员对两个女儿的采访:史上最差的理发》一文。
 
  “音频这个形式并没有任何问题,问题在于它发布的方式。”齐默尔曼说。
 
  某种意义上说,《两个小女孩》与所有病毒式传播的内容都遵循着同样轨迹,符合凯文·阿洛卡提出的三个因素/标准:在一个小群体中流行起来,吸引了能够引领潮流的内容创造者,将其重新包装、二次创作,这个过程不断重复,最后音频传播到整个互联网。
 
  《两个小女孩》的成功,关键的“意外因素”是,科恩被同事和老板说服,把音频放在 PRX 这个相对小众的网站上。事实上,他在 Facebook 上提到音频的那条状态,也是在音频广为人知后才被大量转发。
 
  就算是年轻一代的音频制作者,分享活动也发生得较少,而且他们分享时,用得更多的是电子邮件,而非社交网站。
 
  在音频制作圈内的文化因素、技术水平限制的共同作用下,《两个小女孩》险些被扼杀在摇篮状态。
 
  Youtube 里的家庭视频简直不要太多,但音频创作者们却倾向于自己保存,而非上传。我曾做过一个不科学的调查(因为样本只有 60 人),调查结果支持了这一观点:相对其他形式的网络出版途径,就算是年轻一代的音频制作者,分享活动也发生得较少,而且他们分享时,用得更多的是电子邮件,而非社交网站。许多人同意劳拉·格里芬(Laura Griffin)的观点:“我倾向于认为,大多数人没有耐心,也没有品味像我一样欣赏音频,所以我对于音频的选择、分享的对象都比较讲究。”
 
  不少人认为是技术限制,长时间的音频文件体积很大,通常禁止下载。音频网站的在线播放器参差不齐,许多网站为了资源独特性,都禁止盗链,不提供嵌入式播放器的代码。(PRX 上有些音频能够外链播放,但是播放器兼容性并不好,Gawker 编辑通常是下载音频后重新上传至自家播放器。)
 
  “我不喜欢分享 NPR 的音频,因为它们不允许外链播放,用户必须点开新网页。”多媒体制造者?Will Coley 如是说。
 
  其实,现在有一种数字音频的分发标准,而且它也许不仅是打破分享屏障的工具,还可能是最合适的方式:播客。
 
   播客的问题
 
  如果你不知道播客是什么,恭喜,你属于主流群体。播客相当于内容是音频文件的 RSS,用播客软件,你可以像订阅 RSS 一样订阅音频更新,定期自动下载最新的内容。
 
  很难想象 20 世纪初人们接触“播客”这一概念时的热情。“自从有了互联网以来,我还没见过这么火爆的概念。 Franklin)在 2004 。每个人都想成为播客的发布者,那时有人预测,播客会与博客(blog)并驾齐驱,成为最常见的内容发布途径之一。《卫报》专栏作者本·哈默斯利(Ben Hammersley)随手就给“podcast”找了两个同义词作为替代品:音频博客,Guerilla Media 公司。
 
  2013 年 12 月,有 12% 的美国人听了播客,和三年的比例几乎相同。
 
  这些热情并不全是在炒作,任何人都可以做播客,就像任何人都能写播客一样。播客确实形成了其独特的生态系统,人们有地方下载播客,有生活情景情境听它们。播客爱好者可以随手写出一系列清单,特别是喜剧和关于高新技术的播客,其中前者最近才出现,而且它只能生存在播客中,根本不适合其他出版途径。
 
  目前网络出版大多使用博客,人们对播客的兴趣似乎已经消亡了。根据尼尔森音乐的统计数据,2013 年 12 月,有 12% 的美国人听了播客,和三年的比例几乎相同。这是很大的一批“小众”,比网络视频制作者人数略少,也比网络视频观看者的六分之一要少。
 
  “当时许多人都期待播客能够改变音频的地位,不过这种热情慢慢就消失了。”PRX 的杰克·夏皮罗说。
 
  根据世界最大的博客网站 Libsyn 的历史数据,尽管播客的种类数量激增,其中大多数都只有几十到几百个听众。“平均来说,每一集有 200 到 250 次下载,”Libsyn 公司的罗布·沃尔克(Rob Walch)在接受 NextMarket 采访时说。最受欢迎的播客主要是公共广播,与草根播客无缘,比如《This American Life》,《Wait Wait Don’t Tell Me》和《Radiolab》。流行内容有更多人订阅,这么看来,听众的分布更像是 Hulu,而非 Youtube。
 
  播客之所以没有成功,技术水平也是一个因素。索恩认为,“显然,它是最大的阻碍。”
 
  2005 年时苹果提供了一大助力,在 iTunes 商店引入播客,但顽固的市场拒绝播客进入。
 
  如果要看 YouTube 视频,不论视频播放器被嵌在哪个网站,用户只要点击播放按钮就行,分享也只需要点另外一个按钮,视频便能立即进入用户的 Facebook 状态、Twitter 和 Tumblr 时间线,甚至 LinkedIn 状态。
 
  但如果想听播客,用户必须先在 iTunes 或播客软件中搜索,订阅,然后下载。尽管存在其他下载方式,比如 Piratebay,但是总的来说播客下载主要发生在 iTunes 中。想分享某段播客时,点击 iTunes 分享按钮会弹出一个 RSS 订阅源地址,这给人的感觉,就像是“我只想要一颗星辰,你却给了我整个宇宙。”
 
  这些琐碎的问题并不会妨碍众所周知的播客,索恩的播客听众每年稳定增长 50% 左右,更加著名的《Radiolab》和《This America Life》每集听众已接近 100 万人,它们被分享次数也更多,但是听众年增长率只有 10% 到 20%,看起来它们的听众增长更多是因为口耳相传,而非社交媒体。“Google 才是播客点击的最大来源。”WNYC 公共电台的詹妮弗·霍利亨·鲁塞尔(Jennifer Houlihan Roussel)说。
 
  换句话说,播客不会病毒式传播,它们生来便是如此。
 
  播客没法被搜索引擎收录,没法快速阅读,不能超链接(出去),也不能被超链接(到特定时间点)。播客是互联网上的异类,除非我们有非常好的语音识别工具,播客一直被排斥在有用的、可索引的网络之外。——《卫报》科技编辑 查尔斯·阿瑟(Charles Arthur),2005
 
   云图?
 
  SoundCloud 无疑是唯一一个试图创建网页版播客的公司。
 
  “播客已经过时了,”SoundCloud 联合创始人、首席技术官埃里克·瓦尔弗斯(Eric Wahlforss)说,“我们十分确信,SoundCloud 是更加优越的方式。”
 
  如果你在 Facebook、Twitter 或 Tumblr 听过音频,你可能已经见过 SoundCloud 播放器了:橙色的进度条沿着音频波谱缓缓前行。这种无所不在的嵌入式播放器,被大多数人成为“音频界的 Youtube。”SoundCloud 一直致力于让音频变得和视频一样易于传播,所以开发了这种嵌入式在线播放器,代替原始的下载链接。数据科学家拉达·阿达米克(Lada Adamic)在 Facebook 聊天中告诉我:“SoundCloud 上似乎有大量分享行为,就像是 Youtube 的缩小版一样。”
 
  根据 Reddit 数据科学家乍得·比尔克(Chad Birch)的统计,SoundCloud 是 Reddit 上提及次数第 11 位的外部域名,在赫芬顿邮报、卫报和 Vimeo 之上,但只是 Youtube 的二十二分之一。
 
  但是,在社交媒体上分享最多的 SoundCloud 链接,通常并不属于“播客”或“音频”,“说到病毒式传播,根据我们的经验,真正做到病毒式传播的其实是音乐。”瓦尔弗斯说。
 
  对于非音乐的音频,SoundCloud 提供了两种用法,在线播放和 RSS 订阅。“我们希望能让两者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一些。”瓦尔弗斯说。
 
  “我们使用 SoundCloud,因为它的在线播放器分享功能很棒,”《This American Life》节目的运营总监塞斯·林德(Seth Lind)说。但是 SoundCloud 提供的听众数量,最多时只占全部的 3%,平常则只有 1%,大约 5000 人。这就是 SoundCloud 的现状,“热门音频”排行榜上,播客和音乐的听众都是几百到几千人。显然,单靠科技无法保证《This American Life》这类每集长达一小时的音频能够病毒式传播,“不会和江南 Style 一样流行的,”林德苦涩的说。
 
  火爆的音频与播客明显不同,不像《This American Life》标题更注重的是连贯性,比如《#513:129 Cars》,它们时间短,为 SoundCloud 量身定做,听者能在开头就感受到标题的含义。
 
  它们大部分是聒噪而有新闻价值的,比如 AOL 公司首席执行官向 Patch 的创意总监开骂,比如查尔斯·拉姆齐(Charles Ramsey)在救了三个被绑架妇女后的 911 报警电话。
 
  但其中最受欢迎的,是一夜情请求失败后的短信朗诵,《短信也疯狂》节目,沃恩·史密斯(Vaughan Smith)在 BuzzFeed 上找到了这些短信,然后编辑制作成一小时的音频上传至 SoundCloud。
 
 
  “刚上传那星期音频就获得了 100 万点击,”史密斯说,“真是惊人的数据。”截至目前,音频已有超过 616 万点击,远比 BuzzFeed 原帖阅读量要多——音频终于战胜了文字。
 
  如果不是 SoundCloud 那便捷易用的播放器,这样一个长达一小时的喜剧类音频不可能如此火爆。“在我们公共广播行业,近几年才出现这种状况,将内容和节目分离,却产生了巨大价值,”PRX 总经理约翰·巴思(John Barth)说,“而且,这种状况仍饱受争议。”这是所有非互联网媒体担心和抗拒,他们希望观众能完整的观赏,而非其中部分、其他人剪辑过的版本。
 
  至于这段音频的成功是否能重现,史密斯也表示不确定,“我们大多把它当营销工具用,真的,用它来宣传其他播客。”
 
   吸引力排行:视频 文字 音频
 
  去年十月,亚历克西斯·欧海宁在地下室里对所有音频爱好者说,要“做个音频的 Upworthy 类网站。”但某种意义上来讲,我们已经有这类网站了,就是 Upworthy 本身。
 
  经过精心挑选、能够吸引用户点击的标题是点击量的保证,比如爱尔兰未来的总统希金斯(Michael Higgins)对右翼脱口秀主持迈克尔·格雷厄姆(Michael Graham)的抢白,这段名为《一名茶党欲与外国总统决斗 事件进展并不顺利》的视频点击量超过 200 万。
 
  Upworthy 内容选择标准非常宽泛,只要是能吸引用户点击和分享的,就能发布。“不管是音频、视频、图片还是文字都可以,”齐默尔曼说,“内容的形式并不重要。”
 
  病毒产业可以解决音频的快进问题,前提是能够发现值得推广的音频。“音频的营销效果并不出色,有多方面的原因,”齐默尔曼说,“可能它们自视甚高,觉得病毒式传播会掉价。我不同意这个观点,我认为有非常多的音频供我们去发现。”
 
  “营销”这词看起来,也许会让人觉得音频制作者只需要专注于提升作品吸引力,这是实情,齐默尔曼就是这么找到《两个小女孩》的。如果还有其他能够提供热门音频排行的网站,它们同样会进入齐默尔曼的题材列表。“百分之百。这一点毫无疑问。”
 
  网上还有非常多的短播客、音频故事,它们有些没有发布在正确的地方、有些发布者没有为它们提供准确描述,还有些没有使用嵌入式播放器。“就算是最棒的音频制作者,也没有考虑怎么写出最棒的音频描述,而这些文字描述,是吸引注意力的最重要因素之一。”杰克·夏皮罗说。
 
  比营销更根本的问题在于,音频制作者的市场定位。“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制作者,是为了闲着浏览播客列表的人制作音频。”夏皮罗说,“这是个鸡生蛋的问题,除非制作者有信心吸引目标群体之外的用户,或是盈利,亦或是两者兼得,不然市场定位就那么固定了。”
 
  ……除非用来传播色情内容。
 
  也许 Facebook 会调整算法,以推广音频内容,也许 SoundCloud、PRX、苹果会制作播客的替代品,“音频界出现 Snapchat 这样的应用……”塞斯·林德说到,“是不太可能的,除非用来传播色情内容。”
 
  科恩和史密斯的例子证明了,音频制作者并不需要掌握多么高深的技术,但音频内容一定要照顾“匆忙、容易分神而且毫无耐心”的大众,而且要能摒弃咖啡厅、电子邮件等老旧的传播方式,采用和网上其他内容一样的营销手法。
 
  《两个小女孩》疯传的那一天,科恩发布了一条推文:“我怕这些新增的粉丝们发现,其实这个音频的制作者大部分时间内的写作话题,是哈特福德、政府、医疗保障,而非孩子们……”这就是科恩的人生,时隔许久,今年夏天他将出版关于孩子的书。
 
  “其实我不懂互联网,真的。”科恩说。不过科恩抓住了机会,再加上一些运气,他就成功了。
 
  “看到机会,你就要好好利用它。”